一天深夜,突然間,救護(hù)車、警車呼嘯而過,警聲長鳴,燈光閃爍。一個血肉模糊、奄奄一息的男人被快速抬上救護(hù)車。重傷者高元學(xué)(簡稱高),平時游手好閑,恃強(qiáng)凌弱,村民都怕他三分,怎么如今居然被人砍殺?大家都覺得很蹊蹺。
砍人者是高元學(xué)的表哥劉東安(簡稱劉)。劉:“我不殺他我的命保不住,百分之百保不住,一百個一萬個保不住,我要是在家里,我表弟非把我剁死在家里不可,那時候事情就更難說了?!?/p>
劉東安的妻子周真(簡稱周)情緒異常激動,失聲痛哭。周:“我恨??!我真的很恨很恨??!一想我心口就疼,我真不想活了!我沒有活下去的力量了!”兇殺案的真相是什么?劉東安夫婦又扮演了怎樣的角色?這起砍人案件,究竟該從哪里說起呢?也許事情要從8年前劉東安那次上吊自殺說起。
一天早上,劉東安在自家門前的一棵樹枝上吊,沒想到樹枝斷了,掉落下來。老婆聞聲跑過去救助,因力氣太小,弄不下來。于是大聲呼喚人來幫忙,街口幾個開商店的都來了,把劉東安的腿翹上去,放了下來。被解救下來的劉東安突然放聲大哭:“我的臉還往哪擱呀!孩子媽給我弄這種事!”周圍的人莫名其妙,在外打工的劉東安前一天大才回家探親,怎么剛到家就尋死覓活的?他到底遇到了什么難事?
猶豫了很久,劉東安終于說出了一個驚人的秘密:前一天晚上,劉東安從外地趕回家,由于長時間分離,他和妻子都很有激情。但就在那一刻,劉東安吃驚地發(fā)現(xiàn)妻子身上的一個隱秘部位,居然有幾處新添的傷痕。劉:“這是怎么回事?”周:“剪子剪的。”妻子再三解釋,這是她自己不小心弄的,但劉東安怎么可能相信呢?劉:“是不是跟別人睡覺?”周:“我天天給你照顧小孩,你這樣說我?”劉:“別人剪的?別人剪什么?”“請放心了,我絕對對得起你的?!敝軓?qiáng)硬到底,“你還不相信,我明天死給你看?!?/p>
盡管這一晚,妻子表現(xiàn)得無限溫柔,但劉東安總是隱隱感覺她借此在掩飾什么。莫非自己長年在外打工,妻子竟紅杏出墻?那么和妻子有隱私的男人又是誰呢?劉東安冥思苦想,猛然間,村民曾有的一些議論闖入腦海。劉二紅:“你老表經(jīng)常上你家去,你要留心一點。”一個光棍條子,經(jīng)常找一個女人,白天黑夜都呆在那里,必定有人猜疑。
高元學(xué)幾年前妻子去世后,一直沒有再娶妻,作為他的表哥,劉東安自問這些年里,始終待他不薄。劉:“每當(dāng)他家里沒吃沒喝的,就到我家來,我們拿出好酒好菜招待,一起喝酒聊天?!彪y道自己的一片好心竟然是引狼入室?表弟會和自己的妻子做出那種傷風(fēng)敗俗的丑事嗎?這一夜,劉東安輾轉(zhuǎn)反側(cè)。
第二天,他把表弟請到家里,決定單刀直入,查明真相。劉:“我說老表,咱是不是親老表?”高:“是?!备撸骸凹热皇怯H老表,就不能做出對不起良心的事情,就不能做出豬狗不如的事情。你對得起我對不起我,你心里有數(shù)?!备撸骸澳懵犝l說的?”劉:“聽我老婆說的?!备咴獙W(xué)激動得一把掀翻桌子。
劉東安立刻找來老婆對質(zhì):“有這回事?還是沒這回事?”周真一口否定了,同時委曲得大吵大鬧,不肯罷休。劉東安揚起巴掌,左右開弓狠狠打在老婆臉上,老婆拼命往外跑,劉東安追到馬路上,把老婆摔倒在地,當(dāng)著村里的男女老少狠狠抽打老婆。劉東安的岳父聞訊后立刻趕來,問明原委,老人不禁勃然大怒:“你四十多歲了,怎么會說出這樣的話?她跟了人,你逮住沒逮?。磕阕プ]抓?。俊眲|安的岳父抓起一根木棒朝劉東安的頭砸去,劉東安立刻頭破血流,在村里人面前,劉東安出盡了丑。劉東安不但沒能查清妻子是否出軌,反而掀起了一場家庭大戰(zhàn)。個性暴烈的他咽不下這口氣,于是上吊自殺,所幸被及時發(fā)現(xiàn)撿回一條命。
難道是自己冤枉了妻子和表弟?長期在外打工讓自己變得疑神疑鬼了嗎?劉東安怎么也解不開這個疙瘩。忽然一個細(xì)節(jié)涌上心頭,兒子說過:“我那表叔拉我媽,讓我媽到他屋里去,我媽不去,他打我媽兩個嘴巴子,我媽就去了?!眲|安一下子坐了起來,他敢肯定,妻子和表弟在欺騙自己,他們倆一定有見不得人的事情。這件事就發(fā)生在劉東安外出打工期間,表弟和妻子一定有特殊關(guān)系,才會做出這種舉動。
只是這一次,劉東安沒有貿(mào)然查問,而是靜靜等待機(jī)會。果然,幾天后的一個晚上,謎底終于揭開了。那天晚上,劉東安和四個朋友在家中喝酒,送朋友出門時發(fā)現(xiàn)自家窗戶下有一個人影,劉東安對朋友說:“天城,礦燈拿出來,看看誰?!贝蛑鵁粢徽?,兒子說:“那不是表叔嗎?”高元學(xué)立刻撒腿就跑,劉東安和朋友們在后面追,沒追上。
但劉東安敢肯定,此人一定就表弟高元學(xué)。回到家,劉東安極力克制自己的情緒,希望妻子能夠說出實情:“你說實話,是怎么回事,你不告訴我,我就死了,我不活了?!?他妻子意識到,事情是肯定瞞不住的,這么多年來,一直苦苦隱瞞真相的女人,終于和盤托出自己遭遇的一切。
由于丈夫長年在外打工,家里翻蓋房子,多虧了表弟高元學(xué)才勉強(qiáng)應(yīng)付過來。有一天黃昏,高元學(xué)竟然抱住了周真,向她提出非份要求。周真堅決拒絕了,表弟還想強(qiáng)行擁抱,周真在他臉上亂抓,把他的臉都抓破了,并且狠狠地罵他,把他給罵走了。趕走了高元學(xué),不知怎么,劉東安的妻子在驚恐和氣憤中竟也隱約有一絲歉疚。
要知道,丈夫在外打工,若不是表弟幫忙,這個家不知會是什么樣子。翻蓋房子時,表弟沒少干活,天天跑上跑下的。在資金緊張時,高元學(xué)還借了一萬多元錢。作為農(nóng)村的留守女人,劉東安妻子遇到的難處,她自己最清楚,繁重家務(wù)不必說了,還要像個男人似的頂門立戶。種種疲憊和孤獨,似乎被表弟高元學(xué)化解了不少。下次表弟再提要求時,周真心軟了。只是,她沒有想過,一旦欲望被釋放出來,高元學(xué)便不會罷休。
周真害怕一旦事情敗露,后果將不堪設(shè)想,再次拒絕了高元學(xué)。但嘗到了甜頭的高元學(xué),哪肯就此罷休。高元學(xué)軟硬兼施,用剪刀刺,揪頭發(fā),打耳光,還威脅說:“要是你不同意,你們娘幾個都得死!”在高元學(xué)的暴力和欺哄之下,劉東安的妻子終于徹底屈服了。這個個性軟弱的女人知道,自己辜負(fù)了在外辛苦打工的丈夫,卻又無力抗拒殘酷的現(xiàn)實。
這種日子什么時候才是盡頭呢?周真:“我也想死,我也死過,是沒死掉,我拿著藥瓶去喝,想著喝死不活了,被小孩看見了,把藥瓶奪走扔了。”周真悔恨交加,“我感覺對不起老公,不好意思跟他說,只有自己心里悶著苦,我到現(xiàn)在還是恨,他高元學(xué)毀了我的家,我恨他?!?/p>
妻子的講述深深地刺激著劉東安,這些年,他拋妻別子背井離鄉(xiāng),為的不就是這個家嗎?劉:“我心情很不好,想著我活著窩囊,誰都欺負(fù),連親表弟都欺負(fù)我老婆,我活著還有什么意思!”在外面受人支使,回到家里還要遭受羞辱,雙重折磨,讓劉東安幾乎失去了生活的勇氣,天天喝悶酒。跟人說:“孩子媽真是那樣,我想跟她離婚,可我孩子怎么辦?”離婚不是辦法,可是自己已分明成了大家的笑柄,無論走到哪里,劉東安都能感受到旁人的指指點點。劉:“惱了就想逮住他,一刀把他捅死。” 在巨大的精神壓力之下,劉東安的情緒變得越來越危險,他固執(zhí)地認(rèn)為,只有一報還一報,才能洗刷自己的恥辱。
于是,劉東安拿著一把刀,上高元學(xué)家去報仇雪恨。高元學(xué)的女兒正在家里玩,看見劉東安提著刀上門,恐懼得渾身發(fā)抖。劉東安拿刀指著小孩:“你爸爸在家沒有?”女孩戰(zhàn)戰(zhàn)兢兢地回答:“我爸這兩天打工走了?!眲|安本來是想要傷害高元學(xué)全家的,但面對天真可愛的孩子,劉東安實在下不了手。可是他的報復(fù)行為,換來的卻是高元學(xué)的嘲笑和挑釁。
從這一天起,打電話恐嚇,上門騷擾,成了高元學(xué)對付表哥一家慣用的伎倆。高元學(xué)打電話:“我大老表在家沒有?”周真:“在家呢,你想怎么著?”高:“今天夜里,我叫我大表哥上西天去,看誰劈誰?!眲|安不得不過著東躲西藏的日子。
終于有一天,劉東安聽說表弟高元學(xué)外出打工了,這讓他略為松了一口氣。于是,他也決定回到城里的包工隊掙錢??扇f萬沒有想到,情況很快就發(fā)生了變化。才上兩天班,老婆就打電話來了,“幸虧你走了,你不走,今天夜里他會殺你,他賴在我們家里不走?!痹瓉肀淼芡獬龃蚬な羌伲尤贿€在糾纏自己的妻子,這個消息讓劉東安再也壓抑不住憤怒了,當(dāng)晚就坐車趕回家。劉東安下定決心,這一次一定要做個徹底了斷。
劉東安在鎮(zhèn)上買了一把殺豬刀,深夜三點鐘悄悄潛回家,不敢用鑰匙開門,怕開門聲驚動里面的人。刀別在腰上,礦燈往肩上一掛,順著電線桿子爬到樓頂。從樓頂沿著樓梯慢慢地悄無聲息地靠近臥室,在門口站定,深吸一口氣,突然一腳把門踹開。妻子和表弟衣衫不整地躺在床上,這幕情景,像一把突然點燃的熊熊烈火,瞬間燒光了劉東安僅存的一絲理智。他瘋了似地沖上去,用刀朝著高元學(xué)沒頭沒腦地一頓亂砍。劉東安忍著劇痛掙扎著逃了出來。
高元學(xué)被砍成重傷,終身殘疾。劉東安在監(jiān)獄服刑。對于妻子,劉東安的心情很復(fù)雜,既心疼可憐,又充滿怨恨。村里的風(fēng)言風(fēng)雨更讓他的妻子無法立足,只能去城里謀生。但這個女人沒法走出那可怕的陰影,長期失眠焦慮恐懼,不得已才求助心理治療。
人任何時候都要自尊自重自愛,如果我們連自己都不尊重自己,那么別人不尊重我們就是理所當(dāng)然的事情了。同時也要尊重善待身邊的任何一個人,哪怕他是一個小人,哪怕他是一個壞人,他做了壞事理所當(dāng)然要受到懲罰,但是他的人格尊嚴(yán)理應(yīng)受到尊重。
世界上有一些人不好相處,有一些人不講道理,這并不奇怪,因為他們從前的一些悲慘經(jīng)歷使他們的心態(tài)扭曲。沒有人能強(qiáng)迫你喜歡一個人,即使我們不喜歡一些人,我們也可以理解他們,同時有義務(wù)尊重他們。
如果有一些人用發(fā)脾氣或威脅的方式對我們進(jìn)行“心理勒索”,不要被這樣的人利用。對這樣的人要客氣,但更要立場堅定,不要屈從,不要去滿足他人自私的占有欲,姑息縱容對他對你都是有害的。